第十一章:玉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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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(PS:两章合一,剧情连贯,就没分成两章,直接合为一章了,6000多字。)

    “……就这么让他死,那不是太便宜了吗?”

    当那巨大机甲冲向这群万族时,一道黑色火焰从天而落,将这机甲給挡在其后,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浑身燃烧漆黑火焰的男人从天落下,他先是看了一眼那机甲,然后又把目光看向了那些万族,以及正在呕吐的李三。

    这男子正是古,他从空门出来后就一路飞行在这片草原上。

    与正面古不同,从心灵之海中诞生的他有着感应一切负面的能力,这既是他的本能,也是他的天赋,而越是强烈的负面情感,对他来说也就越是明显,而就在刚刚,他感觉到了一股仿佛可以通彻天地的负面情绪汹涌而来,对他来说就如同在无光的黑暗中忽然冒出来一颗恒星一样,这让古立刻就向着这边飞来,而在他飞到时,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。

    虽然古并没有看到之前所发生的那一切,但是光是眼前的情景就足以让他想到许多东西了,所以他出手并不是攻击那些万族,而是阻止了这机甲的攻击。

    机甲中,洗澡姐看着这悬空而立的男子,她的强人机甲扫描系统也在快速对其进行着扫描,几秒后,人工智能AI得到了扫描数据,该男子有百分之六十可能是人类,异人类,剩下百分之四十则是别的可能。

    因为这扫描数据,所以洗澡姐并没有第一时间对男子展开攻击,她就控制强人机甲悬停在了半空中,看着这男子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情。

    古看到机甲飞开,他就直接走到了李三旁,看着李三还在哭泣和呕吐,他就眉头一皱,直接一脚将李三踢飞了几米开外,同时骂道:“废物,你吃下去的东西再吐出来,难道死掉的人就可以复活吗?”

    李三被踢了一脚,虽然浑身酸痛,但是并没有过多的伤势,反倒是这一脚踢到了他肚子,让他刚刚卡在喉咙的一块肉被反吐了出来,李三就直接用手粗暴的扣着喉咙,将这块肉扣了出来,然后他就看着手上的肉块发呆。

    古看着李三的动作,越看他心中越是恼怒,又直接走上去一脚踢在李三的脸上,又将他踢飞了几米开外,然后直接走到他面前将他提了起来。

    远处的洗澡姐并没有乱动,她的强人机甲是有高端侦测系统的,这个异人的实力极强,那黑色火焰不知道是什么,既是能量,又非是能量,而且最夸张的其实是这个异人的肉身,从密度到蕴含的能量,夸张得根本不是肉体,而是合金,不,而是致密特种金属一样,若是这个男子想的话,别说是一脚踢去了,一根手指都可以碾死这些原始普通人类,但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,现在的做法,反倒是在激怒这个原始人类。

    古将李三提起来走到了那群万族前十米处,那群万族人人戒备,金发蒜头鼻青年更是将脑袋都埋在了几个超凡护卫的身后,古也是不理,直接强行抬起了李三的头看向了那些万族道:“哭有什么用?嚎有什么用?呕吐有什么用?死了的人就可以复活吗?还是说你打算把敌人哭死?或者让他们因为你哭而心生怜悯?”

    李三整个人都是麻木的,他眼神里尽是灰色,只是看着眼前的万族,但是看着看着,他的头就不由自主的往下低去。

    “看好了!”古心头怒火大盛,他将李三的脑袋死死的对准了那些万族,然后就见得他空出一只手来轻轻一招,在万族队伍中的一名超凡者就凭空被摄了出来,然后古身上就有黑色火焰卷出,这黑色火焰只有一丝一缕出来,围绕着这名万族身体盘旋。

    这一丝一缕的黑色火焰一点都没沾染上万族身体,隔着他的肉体几厘米的地方环绕,但就是这种环绕,只是轻轻一烧,这万族的铠甲衣服全部都被烧成了飞灰,然后这黑色火焰就继续加持温度在这万族身上,立刻的,这名万族就疯狂挣扎与大声嘶吼了起来,他的皮肤与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熟起来,而且是每一次变熟一点点,只是变熟的速度有些快罢了。

    古就狰狞的笑道:“以牙还牙,以眼还眼,没错,死了的人不会复生,那怕把他们全部杀死都不会复生,所以我们该做的不是宽恕,也不是畏惧,而是送他们下去见见他们害死的人,让他们亲自去赔罪才对!”

    当古说完了这些时,他斜眼看了一眼李三,却发现李三依然是麻木灰色的双眼,周围的人类依然是跪在地上,脑袋贴着地面,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。

    看到这些,古心里真是失望极了。

    他……好吧,正面的他也是原始人类,也是部落中的人类,可是在面对万族袭击时,那怕是死都不会后退半步,更是敢于和万族同归于尽,这种勇气古身上有,古在路途中遇到的许多人类身上都有,所以负面的他才理所当然的也认为别的人类也全部该是如此。

    但是很显然的,他失望了,自从来到这片草原后,他已经看到了许多的怨恨痛苦,但是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人类敢于反抗,所有的人类全部都是这样带着绝望和灰色的眼神,然后乖乖的跪在地上等待着死亡。

    为什么呢?

    明知道要死,连反抗一下都不敢?

    为什么连死都不怕,却怕反抗万族呢?

    古在这时看到了李三,再看到了这些部落人类,他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原因。

    杀戮,绝望的,无法反抗的杀戮,甚至都不需要引导文化,奴化教育什么的,仅仅只是长期的,大规模的杀戮就可以,当第一批,第二批,第三批……敢于反抗的人被杀光了,那么剩下就是没骨头的懦夫了,古只能够这么认为,不然同为人类,正面的他,沧部落的战士们,籍,还有他旗下可以赴死的那些军人,难道说他们就长了七八九个脑袋不成?

    所以……他们没救了。

    古这么想着,他失望的向前一挥手,所有的万族全部都悬浮了起来,然后从他身上抽出了几丝几缕的黑色火焰,这些黑色火焰如有生命一样缠绕上了他们,这些万族的衣服铠甲瞬间就崩灭粉碎,他们身上的斗气防护如同纸片一样爆开,特别是那个金发蒜头鼻青年,身上更是爆出了数团魔法灵光,显然是魔法器具或者奇物,但是在这黑色火焰面前连一秒都没有支撑下去,然后这黑色火焰也环绕上了他的身躯。

    “等一下!!!”

    忽然间,一直如同石化一般的李三忽然大声吼叫了出来,他边吼边一步一步的向着这金发蒜头鼻青年走去,同时他大声的对着古说道:“留给我,把他留给我,只有他……只有他无论如何都要让我亲手杀死,然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!把他留给我!”

    古控制了将要把这金发蒜头鼻青年烤熟的黑色火焰,同时就饶有兴致的看向了李三。

    此刻的李三容貌丝毫未变,但是那眼神却变了,眼神中再也没有麻木与灰色,而是变得了一片赤红,如同血液将要从眼珠子里倒涌出来一般,那杀意之强烈,憎恨之深沉,愤怒之汹涌,全部都让古为之侧目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这本身就是古想要看到的,所以他根本不加阻拦,直接将这金发蒜头鼻青年身上的黑色火焰散掉,只是用意念控制着他悬空,至于别的万族……现在大部分挣扎都开始弱了起来,从身上散发出了肉香味,最早那个万族更是直接全熟了。

    李三就在这群万族侍从们的恐怖哀嚎声中走向了金发蒜头鼻青年,而金发蒜头鼻青年理也不理李三,只是对着古说道:“这位大人,我是瑞安塔公爵的嫡亲子,我有封地,我还有无数的财富,只要你放过我,你要什么我給什么,连封地都可以赚赐予你,我的家族有两名灵位老祖,我若是死了,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,放过我,放过我吧。”

    “两名吗?”古微微点头,他就狰狞的笑着道:“少了点,不过没关系,我会很快去杀了他们。”

    金发蒜头鼻青年被噎了一下,还想要继续说什么,忽然间李三从地面上捡起了一块石头,狠狠的砸在了这金发蒜头鼻青年的脑门上,啪的一声脆响,这金发蒜头鼻青年的脑门上就有了鲜血,但是他体质强悍,自身虽然不是超凡者,但是作为古兽人金狮一脉,他的身体素质甩了李三不止十条街这么远,这一下子也仅仅只是破了皮,连晕乎一下都没有。

    不过就这一下,立刻就让金发蒜头鼻青年狂怒不已,他甚至忘记现在还命悬一线,直接张开嘴巴对着李三一声狂啸。

    顿时,这声音化为力量,正面轰中了李三,直接将李三轰飞了十多米远,滚入到了空地中央的篝火中,这一下子古与远处的洗澡姐全部都没反应过来,待到他们回过神时,李三已经落在篝火之中。

    “肮脏的低贱生物!你居然敢伤害高贵的金狮大贵族!?你以为我是什么!?那怕我不是超凡,我也比你高贵无数倍!这可是我金狮族的种族异能狮子吼!只有血统最为高贵的大贵族才能够觉醒,哈哈,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这金发蒜头鼻青年似乎是脑子有问题,经常性陷入到这种暴虐之中,古直接将头转过来看向了他,那杀意一瞬间就让金发蒜头鼻青年整个身体都僵住了,他又立刻大声吼道:“大人饶命,大人饶命啊……”

    洗澡姐立刻操纵机甲就要冲入到篝火中,但是忽然间,那篝火出现了颜色变化,洗澡姐看到那篝火变成了青色,不,是青色将篝火颜色給染青了。

    古也立刻回头看了过来,就看到李三浑身是伤的从篝火中走出,他的鼻子断了,一颗眼珠子似乎也收到重创,爆没爆不知道,但是全是鲜血,也睁不开。

    同时,李三之骨折的那条手臂直接断掉了,只有一些肉丝肉筋还连在肢体伤,他的身上好几处大的创伤,鲜血直流,同时他的一条腿似乎也脱臼或者骨折了,走路时明显可以看得出来。

    但这些都不是古立刻回头的原因,他回头的原因是从这李三身上涌出来的青色的光。

    这层青色的光包裹着李三全身上下,清之又清,纯之又纯,如玉之质,那怕只是看着都让人心头为之清澈无污。

    但是古却是脸色发沉,因为只有他才最能够感受到这青光到底是什么……

    这青光是若是换成别的绝大多数超凡者,都会认为这是心灵之光,其形态,其出处全部都是相同,但是只有古才知道,这绝非是心灵之光,因为他的黑色火焰从本质上来说与这青光相同……

    这是心灵之海反涌!!

    没错,因为同质感应,所以古敢肯定,这青光就是心灵之海反涌,只是具现出来后的表现形态不同罢了。

    古是经过多种巧合,这才能够让心灵之海反涌,同时也让他诞生,那怕是到了现在,他要具现黑色火焰也依然需要背后的那些灵投入其中,以此来负荷心灵之海反涌的副作用。

    虽然古因为见识浅薄,并不知道心灵之海反涌到底会出现什么,但是他本能的知道,一旦心灵之海全面反涌,而又没有办法控制,那么将会出现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,不单单是他自己会生不如死,更是会造成一场波及整个世界的浩劫来。

    但是眼前的李三却并没有出现这种心灵之海反涌的副作用,他的眼神依然血红一片,并没有失去自己的意识,同时这层青光冒起三尺高,就再也没有向外无尽扩散,这一点又与黑色火焰截然不同了。

    (我是靠着这无数的英灵来承担下心灵之海反涌,他又是靠什么来承担呢?)

    古沉默的看着李三,他回想起了在来这里之前,罗曾经对他所说的一番话:“负面古,你的黑色火焰虽然威力十分巨大,但这并不是你的力量,因为你其实根本无法掌控它,一是你并不知道这力量的使用方法,这一点你是远远比不上正面的你,同时,这力量是无根之木,一旦英灵耗尽,到时候就是你消逝的时候,甚至可能会出现比那更可怕的事情,我可以給你一个建议,至于你是否和正面古一样倔强,毫不听从,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。”

    “尽快点亮你的心灵之光吧,而且还不能够是表面微微点亮,你必须深入你的心灵之海深处,以你的意志,思想,精神,灵魂为燃料,坚持你的自我,在那下面点亮出浩瀚一片的光芒来,只有如此,当你身后的英灵尽去时,这心灵之海反涌的力量才会成为你真实的力量。”

    从那时候开始,古就在思索如何点亮心灵之光的问题,他也才知道,所谓的心灵之光其实是指对心灵之海所掌握的力量多寡,而其本身其实并不具备力量。

    既然是如此,那么眼前这个李三又是怎么回事?

    古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,李三并没有点亮心灵之光,他只是出现了心灵之海反涌现象罢了,但是这心灵之海反涌出来的力量却被其牢牢掌握着……

    无穷无尽的痛苦,折磨,绝望,又或者是超越某个临界点的巨大负面,会造成心灵之海反涌……

    李三却并不知道他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,他只是默默的走向了金发蒜头鼻青年,对其所说的一切话语都是充耳不闻,他手中的那块石头依然死死的握在掌里,随着他越握越紧,他身上的青光就有一丝一缕渗入其中,而这块石头居然出现了玉质一样的光泽来。

    “我并不想要救你……我不想要靠近你们万族老爷们……”

    李三边走边呢喃着:“我只是想要活下去,和我的两个兄弟,还有阿花一起活下去,所以我很努力很努力的耕种了,很努力很努力的筹备税赋了,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吃饱了,上一次吃饱我甚至都忘记是在什么时候……”

    李三走到了金发蒜头鼻青年面前,就用那双血色的眼珠子瞪着他,这让金发蒜头鼻青年被看得有些心虚恐怖,他又张开大嘴想要嘶吼,但是嘴巴才张开,还没等古出手,李三手中的岩石啪的一声砸在了金发蒜头鼻青年的嘴中。

    那锋利的尖牙立刻粉碎,同时金发蒜头鼻青年的半边脸都直接粉碎了,并不是用石头外加力量打烂,而是在接触到这块石头时,牙齿,皮肤,血肉,骨头,全部都化为了某种晶体粉末,然后这晶体粉末飞快消散在虚空中,竟是再也找不到丁点痕迹。

    “……我们有什么错?我的大哥,我的母亲,我二哥的妻女,我所认识的朋友,他们有什么错?赋税……为什么要交这个赋税給你们!?我一直都想要问出来,为什么!?凭什么!?”

    李三越说越是暴怒,越说越是凶狠,他手中的岩石向着这金发蒜头鼻青年身上乱敲,很快的,这金发蒜头鼻青年身上开始出现大量的缺口,皮肤,血肉,骨头都受损,但是李三却并没有敲打他的脑袋与内脏,这种晶化过程痛苦得难以想象,这金发蒜头鼻青年晕死过去了数回,又被痛醒了数回,这种痛苦甚至不单单是肉体物质上的,他的灵魂都被具现成了这种晶体,这是连灵魂都一起伤害的能力。

    “……我错了,我错了,救命恩人,你再救我以此,我错了,我一定报答你,我給你一百个,一千个,不,你想要多少美女都可以,我甚至可以把我的妻妾都給你,饶了我,救救我……”金发蒜头鼻青年痛哭流涕的嘶吼着,他的嘴巴舌头还可以动,下巴碎了一半,鲜血和口水到处乱溅,他的下体更是屎尿齐流。

    李三这时候反倒不愤怒了,他陷入到了某种奇特的沉静之中,他只是机械性的轻轻敲着金发蒜头鼻青年的身体组织,同时用一种平静到让人胆寒的语调说道:“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,所以我们可以跪下来,可以忍受你们踩在我们脑袋上,也可以忍受这大量的供奉,那怕是要我们用我们族人的血肉来供奉都可以,感谢你,让我知道跪着活不了,就如同你之前所说的,我们只是肮脏低贱的人类,连当你的救命恩人都不配,所以你給我的报答就是让我吃掉我所爱的人,以及吃掉我的孩子……”

    “既然是这样……那就都不活了。”

    李三一点一点的敲碎着金发蒜头鼻青年的内脏,在不伤及重要器官的同时,几乎将其千刀万剐一般,不,比那更加痛苦与可怕,因为千刀万剐还只是用刀片,而这晶体化却是每一颗粒粉末都带着巨大痛苦。

    “我会在我还活着时,用尽一切办法杀死任何的万族,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怜悯,任何感恩,任何道德,任何善良,所以我把这一切带给你们……”

    “只要杀死了你们,死了的万族就是好的万族了。”

    然后,李三用尽全力跳起,将岩石敲在了这金发蒜头鼻青年的头颅上,然后顺着他的身体一路向下,终于,金发蒜头鼻青年整个身躯彻底粉碎开来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所有人仿佛都看到了这金发蒜头鼻青年粉碎的同时,还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虚影也是金发蒜头鼻青年的模样,仿佛影子一样的东西,也化为了晶体粉碎开来。

    古就沉默的看着这一切,远处的洗澡姐也是沉默的看着这一切,李三忽然转身看向了古,也看向了那巨大机甲,然后他平静的笑着,丢开了手中的石头,不,那已经变成了一块青色的玉石,然后他向古与机甲方向跪了下来,用力磕着头。

    “我的命,你们尽管拿去用,我不管你们是游击队也好,还是别的什么也好,让我杀万族就行。”

    磕头三次,李三站了起来,他浑身鲜血直冒,但是他仿佛一点都不在意,忽然他就转头看向了其余部落人类,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
    “来,大伙,吃万族肉吧,就如同他们吃我们一样,我们……”

    “吃了他们。”

    李三说着这话时,脸上的笑容无比狰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