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二章 大宗师面试

一袖乾坤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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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作为提学官,雷礼的话在浙江读书人心目中便是金科玉律。

    更不用说这些还没有获得功名的童生了。

    雷大宗师一句话就能定他们的前程,他们自然对雷礼毕恭毕敬唯命是从。

    什么?加试?

    那就加呗,反正也就是多考一场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大考小考的,他们还怕考试不成?

    由于不知道加试的内容,也没什么可准备的。无非是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,迎接大宗师的考校。

    徐言自然很轻松,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考校都是不足为虑的。

    如果把科举考试比作大赛的话,会试是正赛,乡试是预选,院试则是海选。

    他还能连海选都游不出去?

    当然他有些好奇雷礼会以什么形式进行加试。

    加试的人数并不多,雷大宗师定在一百人。

    这其实是经过仔细考量的。

    大明府学按照规定可有生员四十人,县学减半为二十人。

    当然这个是明初时的规定,那时候还没有附学生员的说法,现在即便有所增加,宁波府、县生员加在一起也就是二百人左右。

    这些生员中有乡试中举的,有去国子监做监生的,这些人加在一起便是官学学生的缺口,要用新生来填。

    所以一年全府最多选拔五十人左右的生员,再多就承载不了了。

    其中府学大概新增十五人,其他县学加在一起增加三十五人左右。

    也就是说雷大宗师选出的这一百人还得淘汰大概一半人。

    啧啧,还真是有些刺激。

    却说到了加试之日,徐言和陈茂礼结伴前往府学。

    由于不知道考试形式,他们是按照正式考试准备的。

    考篮里笔墨砚台一应俱全。

    可到了府学他们却是都傻了眼,原来大宗师是打算面试。

    面试当然不需要这些东西了,但拿都拿来了总不能再送回去。

    徐言和陈茂礼便把考篮交给了公差。

    按照雷大宗师的吩咐,参加加试的考生五人一组进行面试。如此一来一共有二十组。

    便是一组按照半个时辰的时间来算,全部面试下来也要五个时辰了。

    雷大宗师是真的不嫌累啊。

    徐言被分到了第三组,同组之中并没有陈茂礼,却是有张以年。

    却说小张公子看到徐言后眼睛都能冒出火来,把徐言看的一愣。

    不就是打了个赌吗,至于这么大火气吗?

    不过这样也好,若是能够在这次院试加试中将张以年彻底比下去,这厮应该就没有脸面继续贴过来恶心人了吧?

    等待的工夫徐言不屑和张以年再起冲突,索性闭上眼睛养精蓄锐。

    张以年虽然恨得牙根发痒,却也不好发作。

    好在等候的时间比徐言预计的要短,一共过了半个时辰,前面两组的童生便都面试完了。

    从他们出来时面上的表情来看,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,有的人志得意满,有的人则是垂头丧气。

    终于轮到徐言了。

    他扫了一眼张以年,见张以年也在朝他看,嘴角浮起一抹浅笑。

    你不是不服吗,那便再比一次,比到你服为止。

    一组五人相继走入堂内,见雷大宗师坐在上首,纷纷长揖行礼:“学生拜见大宗师。”

    雷礼捋了捋胡须,淡淡道:“今日加试的是策论。题目是何以安河套。”

    众人闻言皆是一惊。

    他们以为会考四书,会考五经。

    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考策论。

    这玩意不一般都是殿试的时候考的吗?

    而且这题目也有些刁钻啊。

    徐言自然也是感到惊讶的。

    河套地区可以算是大明永远的痛。缺乏对这一地区的控制力直接导致有明一代极度缺乏战马。

    虽然朱皇帝命官员在陕西行马政之策,但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。

    优质的马匹是需要散养的而不是圈养,在马厩中养马能够养出什么所以然来?

    可以说这是自欺欺人罢了。

    徐言也曾经研究过河套问题,清楚的知道症结所在。

    问题是能不能说,能说到什么程度?

    如果徐言没有记错的话曾铣没过多久就会被嘉靖帝下狱。

    内阁首辅夏言明年也会因为支持收复河套而被严嵩抓住机会构陷,安了一个内臣勾结外将的罪名,从而下狱论死。

    河套问题甚至比海禁还要敏感,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,落得个前途尽毁甚至下狱身死的下场。

    雷大宗师出什么题不好偏偏出个这样激进的题目,看来也是个暴脾气啊。

    徐言思忖了片刻,觉得这件事不能表现的太过激,不然容易被人拿住把柄。

    他决定先听听看其他人怎么说。

    大宗师面前,自然有人想要抢占第一印象。

    一个韩姓考生当即慷慨激昂的陈说了起来。

    乍一听来他说的确实很激奋人心,很能调动情绪。

    但细细一品就发现他说的都是虚头巴脑的片汤话。

    这种话徐言要是想说可以直接说一筐。

    雷礼似乎也不是很满意。

    他为国选才选的可不是满嘴豪言却不脚踏实地的样子货,当即摆了摆手示意下一个人来。

    那韩姓考生正自说的兴起,却被雷大宗师无情的打断,心中郁闷不已,脑袋霎时耷拉下来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一位显然吸取了韩姓考生的教训,说的务实了许多。

    但他显然平日里不怎么关注河套局势,提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地方,根本抓不住重点。

    雷礼这次倒是听完了,不过面色仍然冷峻。

    第三位考生肚子里有些货,一开口便让人眼前一亮。

    看的出来他对于河套的局势是做过思考的。

    不过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问题,那就是牵扯到了当今天子,甚至和国策联系到了一起。

    雷礼一开始还听得有滋有味,听到这里连忙一阵咳嗽打断他道:“好了,就到这里吧。下一个。”

    如今就剩下徐言和张以年二人了。

    徐言和他对视一番,十分自信的迈出一步,冲雷礼拱手礼道。

    “定海县徐言请作策论。”

    雷礼终于等到了徐言,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徐言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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